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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红色记忆之忠魂赋——周中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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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视野的荧屏上,尽管没有摄人过你的容颜,然而镌刻在长者的口碑上。你,秀气中包蕴粗犷,文弱里横溢刚强。

在我记忆的仓库里,尽管没有贮存过你的豪言,然而流淌在众人的嘴唇边。你,嗓音在蓝天回响,精神在大地闪光。

于是,一个响亮的名字常在我耳边回荡。你,周中吉!极普通的三个字,凭轩昂的志气,垒筑成永恒的伟大;靠铮鏦的骨气,碰撞出亘世的光芒;用炽烈的正气,浇铸了不朽的名望。

否则,你的忠魂怎能穿越半个多世纪的时空,凝固成刺破云天的纪念碑,始终挺立在人们的心中?

也许是当年伍子胥的避难隐居茂盛了胥林,使得月城镇胥林村人杰地灵。1900年,你染抹着这股灵气,降生在这块富有传奇色彩的土地上。渔樵耕读,催你成熟;连年战乱,擦你双目。然而,一个农家子,怎有回天力?是巾帼英烈的呐喊,唤醒了你的良知;是武昌起义的烈焰,煮沸了你的青春;是窃国大盗的野心,触发了你的抗争;是张勋复辟的闹剧,激怒了你的热血。1917年,刚满18岁的你,再也不甘寂寞,心怀祖国的忧患,一身戒装穿硝烟,弹雨砺志荡污秽。

谁知,大浪淘沙,泥沙俱下,鱼目混珠,难辨真假。国民党挑起的内战,搅乱了你的心神;东三省的炮声,震怒了你的忠诚;卢沟桥的鲜血,染红了你的天真;野兽的铁蹄,锤砺了你的自尊;蒋介石的卖国,激起了你的义愤;同胞们的呼救,刺破了你的沉闷……二十年的闯荡,二十年的失望,二十年的彷徨,二十年的忧伤。你犹如一头迷途的羔羊,始终不能穿透黑暗的罗网。你痛苦、焦虑、愤懑。

延安的呼告,驱散了你心头的阴翳;共产党抗日前线的狂飙,卷走了你尘封的烦躁。1937年夏季,你乘国民党军队在抗日战场上后撤的机会,断然扔掉某团秘书的纱帽,去青阳中学从教。

从此,你白天执教,夜晚将共产党寻找。天苍苍,地茫茫,不知何处隐藏地下党?焦躁与企盼,只得深深埋胸膛。

面对地痞的引诱与骚扰,你巧妙避开;面对敌人的监视与盯梢,你保持常态。心底里,你千声呼:中国共产党,你在哪里?你万声唤:抗日的志士,你在何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新四军“江抗”的火种,经蒋文杰的传递,终于点亮了你心头那烛被国民党卖国之风吹熄的灯芯。从此,革命的春风,催绿了你理想的光环;执着的追求,吹鼓了你信仰的风帆;凌霄的气概,引爆了你爱国的赤胆。你贴标语、发传单、聚民心、供情报……从未有过的舒坦,滋润出你从未有过的欣慰。

地下工作的磨难,使你吃了秤碗、铁了心;敌人无端的恫吓,使你的家人硬了耳根、壮了胆。1939年某日深夜,在茅屋里微弱的油灯下,面对镰刀榔头的红旗,你举起右手,发出了由衷的心声。经组织的安排,你担任了江阴六区办事处主任。

走狗,华夏子孙的败类;叛徒,炎黄后代的耻辱。1941年4月的一天,你趁上街买菜的机会,察看着日伪军在青阳的动态,殊不知叛徒已将你出卖,敌人暗中早已尾随。

在敌人的铁窗里,尽管娇妻的倩影常在你瞳仁里浮现,病儿的黄脸常勾起你的恰念,老人的憔悴触发你的内疚,然而,“没有国,岂有家”的古训,分清了你的荣辱界限。皮鞭抽,被你的铁骨弹回,只留下好汉的横眉;老虎凳,被你的气概压塌,只留下民族的豪迈;狼狗咬,被你的激愤吓退,只留下野兽的凶残……

刑具气馁,敌人便耍阴谋。面对娇妻病儿,你的心头曾掠过一丝悲哀,信念却很快将求生的欲念焚毁。你尽管浑身散架,难以动弹,仍吃力地示意妻子赶快回归。妻子杜彩娣见你体无完肤,哭声震弯了牢房铁栅。

被激怒了的魔鬼伸出尖利的毒爪,挖去了你的双眼;挥动罪恶的寒刀,割去了你的双耳。人格使你守口如瓶,意志使你保住节操,情怀使你笑迎死神。你坚不可摧的信仰,挫败了恶魔的阴谋;大义凛然的神态,威慑了败类的贼胆;冲天的怒火,烧尽了走狗的奴媚;掷地有声的言辞,剥光了汉奸的虚伪。

鬼子累了,狗眼红了,汉奸怕了,叛徒虚了。他们在无奈之中,对你横施了灭绝人性的酷刑,将你抛入硝镪水池。随着硝镪水池的一股冲天巨浪,大地颤抖,魔窟摇晃。巨浪余音谱豪歌,一缕忠魂冲九霄。群山致哀,阳光暗淡,江河凝滞,百姓树碑……

新四军健儿们,刀刃上闪耀着复仇的光芒,枪膛里射出了义愤的火龙。他们倾滔滔的长江水,洗刷了国耻;用亮丽的铁路线,捆绑国贼;集江南鱼米乡的愤慨,埋葬了国敌;以革命胜利的捷报,告慰了国魂。

你的鲜血染红了1941年的4月,染红了祖国的一缕阳光,染红了苏、锡、常的回忆。回忆中流淌的营养,使一种精神在民族的骨骼里苗壮成长。那些私欲膨胀的小人,在你的忠魂面前,有谁不汗颜?那些侵吞公产的硕鼠,在你的怒目面前,有谁不发抖?那些官场上的弄臣,在你的石碑面前,有谁不心虚?

尽管残害你的人至今尚未断子绝孙,但充其量只是涤荡不起波纹的子了。更何况我们深知:汉奸比外敌更为有害!

安息吧,月城人民的骄傲,卧龙大地的精灵,当年伍子胥避难之地的壮士——周中吉!

魂之归黄山兮,壮哉;至诚斯言,赋你忠魂。大写人生,永砺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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