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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红色记忆之花殇——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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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纪念碑就建在她自己的葬地上。

每年清明节前后,都争着要到这里来祭扫。先烈都是为革命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的,学生们决无厚此薄彼之意,他们只是觉得,纪念碑的主人在她倒下前还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论年龄、情趣、追求,应该和自己一样,为什么她却毫无遗憾地献出了如鲜花般绚丽的青春?

学生们从简短的碑文上,只能知道她原名周丽华,上海人,共产党员,到江阴抗日根据地后改名林杰,牺牲时才18虚岁。

18岁,正是一个多梦的年龄,是一个需要老师栽培妈妈疼爱的年龄,是一个还不知道灾难、屈辱、厄运为何物的年龄,可是,林杰却已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家庭,来到了远离上海的江阴农村,整日与艰苦和危险打交道,把脑袋系在裤带上过日子。

林杰聪明好学,深受父母和老师的喜爱

图为她在培明女中考试得了第一名拍下的照片 

是爸爸妈妈不爱她?是她生性撒野不喜欢读书?是家庭贫困无法生活到乡下来寻找出路?都不是。林杰的父亲是上海更新舞台的一位大老板,从她家拥有的3个楼层的宽敞住宅和钢琴、包车、红木家具、雇用的丫环上看,家庭的收入和生活的富裕早已进人了上流社会,自然,林杰不会像城市贫民阶层的女孩那样缺吃少穿。她生性聪慧,酷爱学习,不只考试成绩常常夺魁,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那时学生用的大楷簿每页9字,老师每次都给她画了10多个圆圈——写得特好的字得了2个圈。她的嗓子特好,从她嘴边流淌出来的歌声像山泉般清纯甜美,常让母亲听得合不拢嘴,只有她低声唱着《五月的鲜花》那首歌时,深沉凄怆的旋律把人带进了血与火的残酷现实中去,刚烈的父亲听了都背过脸去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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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上海市新城区新昌路祥康里33号的林杰旧居

她也有让爸爸妈妈不喜欢的地方,她的脸色偏黑,下巴过尖而使脸蛋少了点妩媚。因为过于用功而得了近视,瘦小的脸上戴着一副白边眼镜。长得不美还不是主要的,她自进入培明女中读书后,竟然不要丫环为她盛饭,不穿母亲为她购置的色彩斑斓的新衣,不戴金佩玉,这让父亲生意场上的人误把她当成了周家新添的乡下保姆。为此母女发生过争执。进入初二以后,林杰常把女同学领进家里,围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父母便怀疑她参加了学校里的政治活动,于是对她有了更多的限制。

林杰母校——上海培明女中校园一角

也许林杰的行动让现在的青年学生难以理解,然而,这在半个多世纪前的上海完全有可能发生的。1937年11月上海沦陷后,成群的日军骑着高头大马,佩着雪亮的军刀,盗意蹂躏无辜民众,任何一个有骨气的青年人都是无法忍受的。上海地下党十分珍惜青年学生的抗日热情,不失时机地做着引导工作。1939年初,17岁的林杰被批准加入共产党。第二年春,她朝气蓬勃地参加了学校党组织领导的反汪斗争。她的沉着、机警的品性和无所畏惧的精神使她在这场斗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也暴露了身份,遭到汪伪特务的监视和盯梢。党组织为她的安全着想,让她离开上海,前往江阴乡村抗日根据地去。

1940年8月底,林杰到了祝塘。被分配到“江抗”民训班学习,尔后被任命为祝塘民运工作队队长,在祝塘、陆桥、长泾三镇交界地带开展抗日工作。

与上海的舒适生活相比,她进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环境。在这里,快乐与艰苦、友爱与危险、思念与愧疚常常交织在一起。民运工作队的主要职责是宣传群众动员农民起来抗日,她每天都要串村入户与农民们打成一片。她会唱歌,一曲《五月的鲜花》把人们带进了一种悲愤、抗争和甘愿为这垂危民族流血牺牲的氛围中;她会书法,走到哪里,哪里就贴满了一手漂亮字体的抗日标语:她温和善良,嘴甜手勤,很讨大婶大嫂的喜欢;她遵守纪律,爱护民众,在农民家里吃了饭,总要按规定付清饭钱,受到农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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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杰烈士纪念碑和墓碑 

但是,她每天都受到死亡的威胁,下乡“扫荡”的鬼子,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忠救”暗杀党,都注视着她的活动,有一天上午,她背着一只黄挎包,挎包里装着抗日标语和传单,向长泾附近的一个村庄走去。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队鬼子,要躲要退都来不及了,情势十分危急,她果断地改变方向向西走去,不远处有一座大松坟,坟地上有一个小男孩在放牛,她走近男孩,三言两语说清了情况,彼此认了姐弟关系,小男孩机警地为她藏好了挎包。鬼子赶到大松坟,在林杰和小男孩沉着镇定的回答面前,多疑的敌人竟然找不出一点破绽,沮丧地退出了坟地。事后,她才知道小男孩叫肖煜生,就在附近的地主家放牛。以后,她常去那里住宿,肖煜生很热情地招待这位“江抗”姐姐,还为她多次送过情报给“江抗”司令部,并答应等到年底,就辞去放牛的活计,跟着林杰干革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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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培明女中学生代表在林杰烈士纪念碑

林杰到祝塘后,先后给爸爸妈妈写过几封信。妈妈不放心女儿,独个儿来到乡下寻找。由于没有确切地址而未能见面,带着深深的遗憾回上海去了。林杰从母亲的来信中知道了这件事,写信安慰他们说:“女儿在乡下很好,日子过得很愉快,因为得到群众的真心支持,所以也很安全……”

不幸的事很快就发生了。11月底的一天早上,林杰上陆桥镇办事,被“忠救”暗杀党发现了。暗杀党是江阴历史上最令人鄙视的一个反动组织,在几百万侵华日军严重威胁中华民族独立和生存的危急时刻,这个组织的人员竟然举起枪向站在抗日第一线的“江抗”干部开枪!那天,当林杰觉察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个大汉已紧紧地盯在她的后面。走到镇西一里多路的陈家坝西端时,歹徒的枪声响了,第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腹部,她仰面跌倒,口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妈妈,我痛……”这是她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那凄楚的声音,那痛苦的情状,构成了人间一幅最不忍目睹的悲惨画面。顷刻间,又响了第二枪,子弹从她的眼镜边穿过,呼喊没有了,颤栗停止了,只有殷红的鲜血依然在流淌,不断地向四周漫延,又深深地渗入干枯的泥土里。


上海市政府为林杰烈士家属颁发的烈士光荣纪念证书 

上海的妈妈自然听不到女儿失去生命前的呼喊,只觉得冬天到了,女儿在江阴的乡间顶风冒雪会冷的,亲自挑选了一大包御寒的衣帽,向女儿工作的地方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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