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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红色主播系列丨青山遮不住——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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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革命胜利以后,和蒋云并肩战斗英勇倒下的战友们,都评为革命烈士,放大了的遗像陈列在各种纪念馆里,受到后人的敬仰与怀念。可是,蒋云却没有这样的殊荣。
       有人忿忿不平,蒋云早在 1928 年1月就担任江阴县委书记,这样老资格的革命者为什么不能评为烈士呢?
       不错,蒋云是江阴党史上一位干出轰轰烈烈革命事业的县委书记,他上任后领导的杨舍、峭岐、后塍等地农民暴动,沉重地打击了国民党反动派而威震江南。当时的江苏省委十分赞赏蒋云的魄力和胆略,指定蒋云和另一位农暴领袖朱松寿为中共“六大”代表,秘密赴莫斯科参加大会。蒋云这些金光闪烁的革命经历,难道还没有资格享受烈士的荣誉吗?
       徐州、蚌埠等地的觉史工作者在得悉蒋云直到 80 年代末还不是烈士身份时,无不感到惊奇和惋惜。1928 年秋,蒋云从苏联回国后,被江苏省委任命为徐海蚌特委书记,在江苏、山东、安徽三省交界地带领导工农运动,发展觉的力量。他凭着对革命的坚定信念和聪明才智,在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娴熟地开展着各项斗争。他曾在一个地主家里主持党的代表会议,传达中共“六大”精神;他曾亲自来到徐州城郊的贾汪煤矿,在附近的丁家饭店内以喝酒为掩护,指挥成干煤矿工人举行罢工并取得了胜利;他曾带着一个年轻姑娘以新婚妻子的名义,掩护和协助他在蚌埠开展秘密工作……这样一位令人钦敬的革命者,死后绝不应该销无声息!
       人们终于悟出了蒋云与荣誉无缘的症结所在:他的死或许有问题,在五六十年代以至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蒋云是怎样死的和死在什么地方一无所知,只隐隐觉得他死得很神秘。这个疑案还没有理出头绪,一个十分醒目的问题又摆在一切关心蒋云的人面前。他曾经反对过王明,而且态度坚决,言词激烈,称得上反王明阵营中的一员大将!
       稍有党史知识的人都知道,王明是觉内第三次“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代表,对中国革命曾经造成极其严重的损失。蒋云反对这样一位错误路线的代表,又有什么过错呢?
       1929 年春,蒋云被江苏省委从徐海蚌地区调回上海,不久被选为省委候补委员。第二年10月,省委把蒋云派回江阴,第二次出任县委书记,组建红17军并任军长。不久,蔣云继陈云后接任江南省委外县工作委员会主任。在此前后,江南省委拟定了一个人事班子名单上报中央审批。在这个班子中,蒋云为省委常委兼任宣传部长。就在这节骨眼上,王明在第三国际代表米夫强有力的扶植下,于1931 年1月7日召开的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上被捧到政治局委员和江南省委书记的重要位置上。王明一上台,就把江南省委一大批富有革命经验的领导干部,诸如何孟雄、蔣云等排斥一边,这自然遭到何孟雄他们的反对。
       王明为了维护自己在党内的地位,在米夫的纵容下,撤销了何孟雄、蒋云等人在党内的一切职务。蒋云内心十分痛苦,无法理解党内斗争为什么如此残酷无情!但是,蒋云并没有灰心,他走进工人群众中和他们一起工作和生活。未几,被选为上海五金工会主席,继续为党的事业不息奋斗。怎样来看待与王明的这场斗争呢?1945 年党的六届七中全会作出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有过结论:“……何孟雄等三十几个党的重要干部,他们为党和人民做过很多有益的工作,同群众有很好的联系,并且接着不久就被敌人逮捕,在敌人面前坚强不屈,慷慨就义。……所有这些同志的无产阶级英雄气概,乃至永远值得纪念的。”
       然而,蒋云的被捕要比何孟雄他们晚得多,自然不可能与他们一起就义,因此,他享受不到上述结论中的荣誉。他的被捕是 1931年12 月11日下午的事。那天,蔣云在上海城西一个叫三和里的小弄子里参加产业工会联席会议,因为叛徒的出卖而落人国民党特务之手。他化名姜志行,自称茶商,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翻遍保存至今的国民党当年审问蒋云的案卷,多处见到蒋云严词驳斥敌人的话:“被告自被捕以来,三月又余,东解西押,实不知犯何罪?”敌人抓不到真凭实据,判了他3年4个月的刑。如果没有以后发生的意外,蒋云刑满出狱,只是1935年4月,以后的革命路程还很长。不幸的是,当他 1932年9 月转解南京的时候,被大叛徒顾顺章发现了。曾经在中央特科担任要职的顾顺章完全知道蒋云的革命经历,他嘲笑国民党无能,连蒋云是江阴周庄人都没有搞清楚,判决书上把蒋云写成武进籍了。这位大叛徒觉得应该把蒋云抓在自己手里为其所用,就把蒋云从狱中提出,关押到南京细柳巷,不久又转到中华门附近的边营。那时,顾顺章一边为蒋介石卖命,疯狂破坏共产党的领导机关和捕捉党的高级干部,边又想在国民党的眼皮底下扩充他的实力,策划组建所谓“新共产党”。他企图让生命完全操在手中的蒋云为这个罪恶计划效劳。
       蒋云在失去人身自由的情况下,他对关押地自然无权选择,但是,他的人格和气节却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坚决拒绝了顾顺章的任何要求。他觉得应该把自己遇到的特殊情况报告党组织,以寻求机会除掉这个对党造成极大危害的大叛徒。不过,王明控制下的江南省委既无法联系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的信任,思虑再三,他想到一个人:“只有找到她,才能把这里的秘密通出去。”
       她叫姜辉麟,上海松江人,在大革命浪潮的影响下果断地脱离了家庭,成了一名坚定的女共产党员。她和蒋云在革命斗争中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勇敢地结为伴侣而生活在一起。
       数日以后,姜辉麟收到一封寄自南京的信,从熟悉的笔迹知道出自丈夫之手。她盘算者要去南京看望蒋云。时隔不久,又收到蒋云的来信,要她速去南京会面。这正符合她的心愿,稍事收拾就乘火车上路了。殊料这第二封信并非蒋云亲笔,而是顾顺章身边的特务发现了蔣云的秘密而模仿他的笔迹寄出的,见夫心切的姜辉麟不辨真假,匆匆西行,在镇江火车站就被特务抓获,押到南京,与蒋云关在一处,中间只隔着一层板壁。
       顾顺章感到蒋云夫妇成了他生存和发迹的严重威胁,急欲除之而后快。1932 年底的一天晚上,室外的寒风刮得很紧,蒋云因为穿着单薄而打着颤栗。“蒋云,你把这杯酒喝下去,就不会冷了。”顾顺章命人押出蔣云,递过酒杯,站在一边阴冷地笑。蒋云盯着顾顺章手中的酒杯,仰头大笑道:“顾顺章,你的胆子也太小了,杀一个共产党员,还这样悄悄地干?"
       “这话从何说起?”顾顺章想问个清楚再下手。
       “大凡官府杀人,都要审问、定罪、当众行刑,以让天下人知道。你今晚偷偷摸摸地把我干掉,不是心虚胆怯,又是什么?”
       “当众将你处决,你就是共产党的英雄。你今晚不明不白地死去,你就当不了英雄!”
       “卑鄙!”蒋云狠狠地骂了一句,站在他身后的几个特务一拥而上,撬开他的牙齿,把毒酒灌进他的嘴里。蒋云当即昏倒在地。一个特务又用绳子狠命地勒紧他的脖子,待他气绝后,就拖到后院的古城墙脚下,丢进早已挖好的土坑中。
       第二天晚上,顾顺章和特务们又把姜辉麟押到堂前,一个特务把昨晚的事述说了一遍,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
       “今天该轮到我了,我有三个要求,你们应该满足我。”她说,“我不会喝酒,就免了这道手续;二、我死后要与蔣云埋在一起;三、什么时候革命胜利了,有人问及我与蒋云的事,你们应该如实相告。”
       这前两条;特务们都依了,只是第三条。他们觉得太可笑,共产党的革命有希望成功吗?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蒋云夫妇遇害 17年后革命就在全国胜利,而顾顺章和追随他的特务们大多早已丧命。胜利以后又过了许多年,当江阴党史工作者历尽曲折找到其中位还活着的特务时,他才吞吞吐吐地交待了这段鲜为人知的罪恶经历。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历史的尘沙终究无法埋没英雄的风采。1991年12 月,在蒋云牺牲 59 周年之际,江苏省民政厅在掌握了大量确凿的材料后,郑重地追认他为革命烈士。至此,一切关心蒋云命运的人都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朋友,你是否觉得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有些愧对先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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