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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红色主播系列丨血昭上海奚佐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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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6年10月23日。深夜的上海。大街行人廖廖,小巷一片寂静,可在南市区亲贤里55号的窗玻璃上,还透出朦朦胧胧的灯光,屋内一群左臂缠有“协力救国”白袖章的青年人,聚首凝眸,盯视着桌上的一只老式怀表。他们在等待一个伟大而庄严的时刻:上海工人第一次武装起义的时刻!
       预定的起义时间快到了,可设在这里的南市起义指挥所还没有接到总指挥部的行动信号,人们便把期待和焦灼的目光从老式怀表处移到一位青年人的脸庞上。
       这青年30来岁,脸瘦长、白净,双眼细小,右眼上方到额角间有一片条形红痣,穿着一身玄色斜纹布夹袄裤,很是干练。他是中央军委技术书记、中共上海区委军事委员、这次工人武装起义的指挥奚佐尧。按分工,他具体指挥南市区的工人暴动。现在,他已做好了起义前的一切准备, 组织起来的工人纠察队也已集合在预定地点,只要一接到总指挥部的行动信号,他们便兵分三路袭击高昌庙兵工厂,夺取武器弹药,然后攻打军阀李宝章司令部。可哪料,行动信号迟迟不到。
       奚佐尧和其他同志一样心灼如焚。他面对大家焦虑的目光,脑中升起一串问号:是总指挥部出了事?还是起义时间推迟了?还是行动信号已发出而我们没收到?还是……他考虑了一会,当机立断地说:“我马上到区参谋部去探悉一下情况,你们在这里静候。”说完,从臂上取下白袖章放进袋里,带上手枪,转身欲走。
      一位工人纠察队长拦住了他:“老奚,要是情况有变,路上危险。你还是留在这里,我去参谋部。”
      奚佐尧坚定地说:“如果情况有变,我更要去参谋部。”
      纠察队长见他去意已决,便派3名纠察队员与他同往。
      突然,当他们走到亲贤里口沪军营时,屋角处窜出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军警,奚佐尧知道中了埋伏,此时他想到的是如何掩护3位纠察队员脱险。刚巧,右侧有一小弄,他随即用力将身旁的一名纠察队员推进小弄,自己径直向相反方向的大街奔跑。
军警疯狗般地扑向了奚佐尧……
      敌人从奚佐尧身上搜出了手枪、白袖章,又看到他额上的红印记,很快断定他就是这次工人起义的指挥,并将他押到了联军驻沪军法处。
      敌人对奚佐尧一次次地施以酷刑,逼其招供上海共产党和工人武装秘密。面对敌人的淫威,奚佐尧坚贞不屈,死不招供。
      在一间地下室里,浑身伤痕累累的奚佐尧,躺在阴湿的地铺上,心潮涌动,思绪万千。他想起了亲人,想起了战友,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奚佐尧是祖耀的谐音。他出生时额上就有一条红印记,人们说那是奇相,说他长大后定能耀宗荣祖。于是,父亲给他取名为祖耀,寄望于他为奚家光宗耀祖。
      十月革命后的北京大学,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中心,革命先驱李大钊在这里任教。正在北大求学的奚佐尧经常捧着《新青年》杂志进出李大钊寓所,从中吮吸马克思主义乳汁,探索人生奋斗的新路。就在这里,他感悟到:一个人活着,不能只为耀宗荣祖,而要为国家昌盛奋斗终身。他        根据自己的志向和原名的谐音,改祖耀为佐尧。
      1918年冬,李大钊等为挽救贫弱的中国,发起了赴法勤工俭学的活动。奚佐尧毅然辞别了新婚不久的妻子、慈爱的父母,于次年初漂洋过海到了法国,其时,巴黎和会正在召开,中国留法学生开展的反帝活动热浪滚滚,奚佐尧激于爱国义愤,很快投入了这股洪流。他的革命行动引起了 周恩来、陈毅的注意。1922年6月的一天,他接到通知,叫他到巴黎西郊的布伦涅森林开会。他到时,已席地而坐30余人,经介绍,他们是周恩来、王若飞、陈延年、李富春、邓小平、聂荣臻……,这次会上成立了“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奚佐尧成了光荣的一员。同年8月,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国共产党旅欧支部正式成立,奚佐尧旋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自此,他参加革命活动更活跃了。1925年5月,上海“五五卅”惨案的消息传到法国,旅欧支部为声援国内掀起的罢工、示威活动,拟写了《反对帝国主义惨杀中国人民的通电》。在签字仪式上,奚佐尧第二个上台签了名,并和旅欧党团员、中国留法学生、爱国华工一起,携带《通电》,浩浩荡荡地开赴中国驻法使馆,强烈要求驻法公使在《通电》上签字。公使在义正词严的中国留学生面前理屈辞穷,被迫签了名。这份《通电》飞到国内,国内掀起了更大的反帝浪潮。
不久,极度惶恐的法国当局悍然出动军警大肆逮捕中国留学生,奚佐尧和20多名共产党员被捕了。法国政府勒令他们在3日之内离开法境。奚佐尧经旅欧支部安排,从水路经比利时到了苏联。
到了苏联,他根据党组织的要求,进了莫斯科东方大学军事训练班,接受游击战争的特殊训练。那时,朱德也在班上,他们朝夕相处,共同研讨军事技术,奚佐尧迅速成长为一名军事干部。
       1926年3月,奚佐尧奉命回到上海,秘密领导沪宁地区的军事活动。到了上海,他很想回江阴看看久别的妻子,看看生身父母和嗣母,但紧张的工作使他无法分出身来,他也很想见见在上海工作的姐姐和弟弟,但地下工作的纪律不允许他这样做。一个偶尔的机会,在永安公司的楼梯上,他碰到了姐姐奚学珍。他很想亲亲热热地叫一声“姐”,甜甜蜜蜜地与姐作次长谈,但他不能。当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只是给姐姐深情的一瞥。他姐姐也深知弟弟的难处,只低语了一声:“父亲已经去世,家中非常惦念你。”听到父亲去世,奚佐尧十分悲伤,恨不得立即插上双翅飞回阔别的故乡。但那时他不可能离开上海,为配合北伐战争,准备工人武装起义,他正以技术员的身份穿梭于南市法商电车公司、合兴船厂、龙华兵工厂,成立纠察队,筹集武器,进行军事训练,秘密组织工人武装。直到8月,他才抽空回家了一次,在家呆了一夜。就是这一夜,他也没有忘记争取民众。他召来近百乡亲,宣讲革命道理,从晚上8时一直到晨曦叩窗。
      10月16日,浙江省省长夏超宣布脱离军阀孙传芳,并进军上海。中共上海区委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配合夏超,组织武装起义,并成立了总指挥部——工人自卫团指挥所,由区委书记罗亦农任总指挥,奚佐尧、李震瀛、高尔柏、汪寿华任指挥。10月23日,国民党驻上海的特派员钮         永建传来了夏超部队打败孙传芳的消息,总指挥部立即下令工人纠察队于当天子夜起义,具体行动听统一信号。可谁知在行动信号即将发出的时候,从铁路工人那里传来了准确消息:夏超部队已被孙传芳打垮,孙传芳已调大批部队开往上海。总指挥部紧急决定暂停起义,并派人通知各指挥,但此时,反动军警已封锁了一切要道。
      军法处从奚佐尧口中得不到一丝有关中国共产党和工人武装的秘密,随即向躲在九江的孙传芳汇报。孙传芳听了勃然大怒,电令上海:立即枪毙。
      奚佐尧被捕后的第三天,哀云低垂,悲天欲泣。从关押奚佐尧的陆军监狱到南市刑场的路旁,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军警,还有数百便衣侦探在人群中游动。下午2时,一辆人力车,在前后12名军警、左右8名侦探的押护下缓缓驶向刑场。奚佐尧两手反绑,端坐在人力车上,态度从容,神色安详。行刑时,他面朝东方,坦然得犹如回归阔别的故乡。
       奚佐尧牺牲后的第二天,中共上海区委作出决定:“自奚同志死难日起一周内,上海地方本党无论何种会议,在开会前须为奚同志致哀起立静默一分钟”,并向全上海人民发出了《为奚佐尧同志致哀,全体同志武装起来》的“告同志书”,称奚佐尧是党的一个“最忠勇最良好的同志”,“奚同志之血,昭示上海工人阶级与被压迫市民未来的胜利”!
 
——作者溪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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